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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本学习 |
戊戌变法失败后,学堂解散,两位老师——谭嗣同、梁启超一死一逃,江标、徐仁铸、熊希龄、黄遵宪等师长均被革职,永不叙用,同学星散,蔡锷很难接受。
蔡锷在湖南流浪了一段时间,中间还想过刺杀报仇。在后来他审定的自己的记录中,有这样的文字:“旋清廷政变,不果行,愤憾不欲生,奔走湘鄂,阴结同志,谋刺虏后那拉及湘贼中顽固某。”
但是老师们和同学们记得他。在唐才常的帮助下,辗转来到日本,继续跟随梁启超学习。
梁启超此时自己也在学习。到了日本,梁启超发现了一个新世界:霍布斯、斯宾诺莎、卢梭。他如饥似渴地学习。
在日本广泛地学习西方译作后,他感慨在国内能够读到的西方政治、经济方面的书太少了,这对发挥中国人的聪明才智非常不利。他说:日本自维新三十年来,广求智识于寰宇。其所译所著有用之书,不下数千种,而尤详于政治学、资生学(即理财学,日本谓之经济学)、智学(日本谓之哲学)、群学(日本谓之社会学)等,皆开民智、强国基之急务也。吾中国之治西学者固微矣,其译出各书,偏重于兵学、艺学,而政治、资生等本原之学,几无一书焉。……使多有政治学等类之书,尽入而能读之,以中国人之聪明才力,其所成就,岂可量哉!
他感慨“中学为体,西学为用”的说法,只是国内“学问饥荒”的背景下产生的一种自欺,实质是旧思想的禁锢和新思想的干涸。1920 年,梁启超作《清代学术概论》,对这一时期的“学术”进行总结。他介绍了自明代徐光启到至清代光绪年间译书情况后,说:光绪间所为‘新学家’者,欲求知识于域外,则以此为枕中鸿秘。盖‘学问饥饿’,至是而极矣。甲午丧师,举国振动,年少气盛之士,疾首扼言‘维新变法’,而疆吏者李鸿章、张之洞辈,亦稍稍和之。而其流行语,则有所谓‘中学为体,西学为用’者,张之洞最乐道之,而举国以为至言。盖当时之人,绝不承认欧美人除能制造能测量能驾驶能操练之外,更有其他学问,而在译出西书中求之,亦确无他种学问可见。康有为、梁启超、谭嗣同辈,即生育于此种‘学问饥荒’之环境中,冥思枯索。欲以构成一种‘不中不西即中即西’之新学派,而已为时代所不容。盖固有之旧思想,既深根固蒂,而外来之新思想,又来源浅觳,汲而易竭,其支绌灭裂,固宜然矣。
诚哉斯言!
下面是梁启超 1903 年在日本时期的照片,眼神和嘴角都露出倔强。
蔡锷每天和老师一起学习,条件依然艰苦,但异常快乐。梁启超回忆说:“他们来了之后,我在日本小石川久坚町租了三间房子,我们十几个人打地铺,晚上同在地板上睡,早上卷起被窝,每人一张小桌念书。那时的生活,物质方面虽然很苦,但是我们精神方面异常快乐,觉得比在长沙时还要好。”
自学一段时间之后,蔡锷和同学又进入了梁启超创办的东京大同高等学校研究政治哲学,并补习普通科学,然后谋求进入日本士官学校。为此,蔡锷通过写作、翻译来积攒学费,并把节省下来的钱寄回湖南老家,赡养母亲。经过各种曲折,他最后以优异的成绩,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。
对蔡锷的这段期间的生活,后人总结道:蔡锷学费无着,因日读夜译,举所得译资助学费。时任公方主《新民丛报》,往依之。因以师生义,为谋入日本士官学校。复以君绌于资,为筹措,得两湖两省官费,自是始得安心求学,更得以余资供老母饔飧。君学业成绩特优,遂以士官第三期卒业。时人举以与二蒋称三杰焉(即蒋尊簋、蒋百里)。君少有大志,虽在学时已有澄清天下之想,同学之士无不深伟其人。盖君后此丰功伟烈,已始基于学业时代之矣。